2022, Vol. 43
文章信息
- 郭燕, 杨杰, 柏建芸, 柳忠泉, 董笑月, 李龙, 赵璇, 于茂河.
- Guo Yan, Yang Jie, Bai Jianyun, Liu Zhongquan, Dong Xiaoyue, Li Long, Zhao Xuan, Yu Maohe
- 天津市男男性行为人群精神活性物质使用情况分析
- Analysis on psychoactive substances use in men who have sex with men in Tianjin
- 中华流行病学杂志, 2022, 43(5): 686-691
- Chinese Journal of Epidemiology, 2022, 43(5): 686-691
- http://dx.doi.org/10.3760/cma.j.cn112338-20211104-00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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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历史
收稿日期: 2021-11-04
2. 深蓝公共卫生咨询服务中心，天津 300121
2. Shenlan Public Health Counsel Service Center, Tianjin 300121, China
精神活性物质又被称为成瘾物质/药物，指来源于体外、能够影响人类精神活动并能使用药者产生依赖的化学物质，如冰毒、Rush、零号胶囊、K粉等[1]。精神活性物质滥用容易造成暴力犯罪和艾滋病、性病传播，成为我国严重的公共卫生和社会问题[2]。有研究表明，MSM使用精神活性物质的比例高于异性恋人群，同时MSM在使用精神活性物质后更难控制使用，加重MSM中性病艾滋病的流行[3-6]，因此本研究旨在通过横断面调查了解天津市MSM精神活性物质的使用情况及影响因素，为制定针对MSM精神活性物质滥用的干预措施提供依据，进一步降低MSM中性病艾滋病的传播与流行。
对象与方法1. 调查对象：≥16岁男性；最近1年与男性发生过插入性口交或肛交；知情同意参与此研究。本研究通过天津市CDC伦理委员会审批（审批文号：TJCDC204）。
2. 调查方法：2017年9月至2020年12月依托社会组织的HIV检测咨询服务点开展此研究。采集调查对象右手食指指纹，并赋予唯一指纹编码，同时通过第三方平台发送验证码到调查对象手机上，进行手机号的验证。验证成功后调查员对调查对象开展面对面的问卷调查。调查完成后由具备采血资质的专业人员采集调查对象静脉血后送专业实验室进行HIV和梅毒的检测。调查员经过统一培训，并经考核合格；问卷由天津市CDC专业人员经过严格论证后制定，前期经过预调查合格后应用于正式调查；问卷内容包括社会人口学信息、对性病艾滋病相关知识的掌握情况、性行为情况、精神活性物质使用情况、性病患病情况以及接受性病艾滋病相关的干预服务等情况。
3. 实验室检测：
（1）HIV实验室检测：首先使用快速检测试剂（北京万泰生物药业股份有限公司）进行检测，快速检测阳性者，使用ELISA试剂（珠海丽珠试剂股份有限公司）进行复验，复验阳性者，进行HIV补充试验，补充试验首先使用WB试验试剂确证（新加坡MP生物医学亚太有限公司），确证试验不确定或阴性者使用病毒载量检测试剂（罗氏公司）进行定量核酸试验；快速检测无反应者及复验无反应者的血样进行集合核酸试验。
（2）梅毒实验室检测：所有样品均使用ELISA试剂（珠海丽珠试剂股份有限公司）进行筛查，结果阴性者判为阴性，不再复检；结果阳性者进入复检程序。所有初筛阳性的样品采用快速血浆反应素环状卡片试验试剂（RPR，上海科华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进行复验，筛查与复验结果均呈阳性时，即可判定梅毒阳性，复检结果如为阴性，则判为阴性结果。检测操作依据试剂说明书执行。
4. 统计学分析：通过指纹编码对调查对象进行识别，本研究选取调查对象初次接受调查情况进行分析。采用SPSS 23.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数资料以频数、百分比表示，构成比或率的比较采用χ2检验。采用logistic回归模型进行调查对象精神活性物质使用情况影响因素的分析，在单因素分析的基础上，将可能影响精神活性物质使用的变量进行多因素分析，自变量纳入标准为0.05，剔除标准为0.10，双侧检验，检验水准α=0.05。
结果1. 人口学特征：调查对象9 218人，其中2017- 2020年调查人数分别为1 161、3 314、2 892和1 851人。调查对象年龄M（Q1，Q3）为30（26，37）岁，< 30岁占44.6%（4 108/9 218），≥30岁占55.4%（5 110/9 218）；本市户籍占45.4%（4 188/9 218），汉族占97.9%（9 020/9 218），未婚占68.7%（6 330/9 218），文化程度为初中及以下、高中或中专、大专及以上分别占13.6%（1 251/9 218）、26.3%（2 424/9 218）、60.1%（5 543/9 218）。
2. 相关行为情况：性取向为同性恋、双性恋、异性恋/不确定的分别占91.6%（8 439/9 218）、7.3%（677/9 218）、1.1%（102/9 218）；72.5%（6 683/9 218）交友途径为互联网/社交软件。首次同性性行为年龄M（Q1，Q3）为20（18，21）岁；同性性行为经历 < 5、5~和≥10年的分别占15.0%（1 384/9 218）、29.2%（2 694/9 218）、55.8%（5 140/9 218）；83.4%（7 691/9 218）最近1次肛交性行为使用安全套。98.3%（9 060/9 218）最近6个月发生肛交性行为；最近1周同性性伴数>2个占10.8%（994/9 218）。最近6个月发生同性商业性行为占5.2%（477/9 218），最近1年被诊断性病占2.8%（261/9 218），最近1年接受过安全套发放或检测咨询占58.3%（5 378/9 218），最近1年接受过同伴教育占41.5%（3 823/9 218）。
3. 精神活性物质使用情况及相关因素：调查对象曾使用精神活性物质的占43.5%（4 013/9 218），其中2017-2020年调查对象曾使用精神活性物质分别占49.6%（576/1 161）、44.5%（1 474/3 314）、41.2%（1 192/2 892）、41.7%（771/1 851），不同调查年份精神活性物质使用比例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27.63，P < 0.001）。
多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天津市户籍MSM精神活性物质使用可能性是外地户籍MSM的1.12倍（95%CI：1.03~1.23），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者是初中及以下者的1.29倍（95%CI：1.12~1.49），最近6个月发生过肛交性行为者是未发生者的1.93倍（95%CI：1.34~2.77），最近1周同性性伴数>2个者是≤2个者的1.62倍（95%CI：1.41~1.87），最近6个月发生同性商业性行为者是未发生者的1.99倍（95%CI：1.62~2.45），最近1年被诊断过患性病者是未患性病者的2.39倍（95%CI：1.82~3.12），最近1年接受过同伴教育者是未接受过同伴教育者的1.63倍（95%CI：1.50~1.78）；汉族是少数民族的0.68倍（95%CI：0.51~0.91），已婚/同居者是未婚者的0.65倍（95%CI：0.57~0.74），离异/丧偶者是未婚者的0.80倍（95%CI：0.65~0.97），首次同性性行为年龄≥30岁者是 < 30岁者的0.57倍（95%CI：0.44~0.74）。见表 1。
使用冰毒、零号胶囊和Rush的分别占4.1%（381/9 218）、6.6%（606/9 218）和40.3%（3 718/9 218），而在精神活性物质使用者中，该比例分别为9.5%（381/4 013）、15.1%（606/4 013）和92.6%（3 718/4 013）；使用过≥2种精神活性物质的占精神活性物质使用者的17.2%（692/4 013）。在仅使用1种、使用≥2种精神活性物质的MSM之间，最近1周同性性伴数、最近6个月同性商业性行为、最近6个月异性性行为、最近1年被诊断性病、首次同性性行为年龄、既往做过HIV检测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见表 2。
4. 血清学检测结果：调查对象HIV阳性率为3.8%（354/9 218），其中使用精神活性物质调查对象HIV阳性率为5.1%（204/4 013），未使用精神活性物质调查对象HIV阳性率为2.9%（150/5 205），两者HIV阳性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29.74，P < 0.001）。进一步分析仅使用1种精神活性物质者HIV阳性率为4.6%（153/3 321），使用≥2种精神活性物质者HIV阳性率为7.4%（51/692），两者HIV阳性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9.06，P=0.003）。
调查对象梅毒阳性率为10.5%（967/9 218），其中使用精神活性物质调查对象梅毒阳性率为13.4%（539/4 013），未使用精神活性物质调查对象梅毒阳性率为8.2%（428/5 205），两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65.47，P < 0.001）。进一步分析仅使用1种精神活性物质者梅毒阳性率为12.3%（407/3 321），使用≥2种精神活性物质者梅毒阳性率为19.1%（132/692），两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22.91，P < 0.001）。
讨论本研究发现天津市MSM精神活性物质使用比例为43.5%，低于2016年当地调查54.5%的水平[7]，同时较南通市64.0%[8]和山东省54.2%[9]的水平低；高于2015年全国16个城市的调查结果[10]。
本研究发现天津市MSM精神活性物质使用比例最高的为Rush，占全部调查对象的40.3%，占精神活性物质使用者的92.6%，低于2016年当地调查Rush使用比例为52.3%的水平[7]，与廖玫珍等[9]和李力等[11]的研究结果相似，不同于胡中柱等[12]对MSM以零号胶囊为主新型毒品的调查结果。Rush是一种含有各种挥发性亚硝酸盐（酯）的气体，一般装在褐色的安瓿（或胶囊）中，主要以鼻吸方式摄入，可延长阴茎勃起时间、放松肛门括约肌和增加性行为次数[13-14]，无保护性性行为及性交时间延长，更易导致肛交者直肠黏膜出血，增加感染HIV的风险[15]，但是仅有42.2%的MSM知晓Rush的危害[16]，同时有研究发现药物滥用者被现有干预网络覆盖率偏低[17]，提示亟需探索MSM精神活性物质尤其是Rush危害的宣传教育工作策略，提高宣传覆盖率和效果。
本研究发现，首次同性性行为年龄越小，精神活性物质使用比例越高。另外较年轻的MSM滥用药物的比例较高[18]。其他研究也发现，长沙市的年轻MSM使用精神活性物质比例较高[19]、年龄较大MSM使用精神活性物质比例较高[11]，针对年轻MSM的精神活性物质的健康教育仍有必要。尚未发现不同年龄组MSM的精神活性物质使用比例的差异。本研究还发现，未婚MSM使用精神活性物质的比例高于已婚/同居、离异/丧偶者，提示日常干预中应关注未婚MSM的宣传教育工作。
本研究发现，最近6个月发生肛交性行为、最近6个月发生同性商业性行为、最近1周同性性伴数>2个者的精神活性物质使用的可能性较高，提示使用精神活性物质会增加危险性行为，同时有研究表明曾做过男性性工作者的MSM精神活性物质的使用概率更高，其中很多人的毒品是从客户那里免费得到的，使用机会更大[12]，提示有必要针对此类人群加强相应的宣传教育和干预工作。最近1年接受同伴教育吸食精神活性物质的风险更高，一方面可能由于使用精神活性物质者存在高风险性行为，感染HIV和性病的可能性更大，接受同伴教育的可能性更高而致；另一方面可能是MSM在进行同伴教育活动时提高了精神活性物质的知名度，间接推动了其使用有关[14]，同时从侧面反映，MSM对于精神活性物质的危害认识不足，由于同伴教育是MSM中艾滋病防治知识宣传的重要途径，提示在同伴教育员培训中强化精神活性物质危害的相关内容，对于减少精神活性物质使用有一定意义。
与长沙市调查结果类似[18]，本研究发现精神活性物质使用MSM人群HIV与梅毒感染率均高于未使用者，由于精神活性物质使用影响HIV病例抗病毒治疗的依从性[20]，提示有必要关注精神活性物质使用者HIV阳性病例后续治疗的随访。本研究还发现，使用多种精神活性物质MSM中，HIV与梅毒感染率均高于使用1种精神活性物质的MSM，多种精神活性物质使用者最近1周同性性伴数与最近6个月同性商业性行为比例均高于仅使用1种精神活性物质者，提示在关注精神活性物质使用的同时重点关注多种精神活性物质使用者。使用多种精神活性物质者既往接受HIV检测的比例高于使用1种者，提示多种毒品使用者对自身风险的认识更高，可以借助于自愿咨询检测门诊和社会组织在日常干预工作中开展精神活性物质使用危害的宣传教育工作。
本研究结果显示，通过互联网社交软件寻找性伴的MSM精神活性物质使用比例相较于其他途径寻找性伴的MSM使用比例高，可能与有些精神活性物质通过网络售卖有关，在日常干预中应强化通过网络寻找性伴MSM干预工作。
本研究存在不足。精神活性物质问题较为敏感，调查存在瞒报、误报等信息偏倚。横断面调查无法深入研究精神活性物质使用的原因。
综上所述，天津市MSM的精神活性物质使用率较高，相关的影响因素较多，应加强针对性的预防干预措施。
利益冲突 所有作者声明无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声明 郭燕：调查设计、数据整理分析及论文撰写；杨杰：问卷调查；柏建芸：问卷调查、数据收集；柳忠泉：问卷调查、数据分析；董笑月：数据分析；李龙、赵璇：实验室检测；于茂河：调查协调、论文审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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